这些年,我四处漂泊,流浪过很多地方,从大海到雪山,从热带雨林到沙漠,从城市到乡村。历数一路走来最能打动人心的地方,并不在那些风景优美的旷野,或是热闹繁华的城市,而是在大山深处的乡村。因为乡村最具纯真的烟火气息,往往有着最质朴的生活方式和可爱的人们。
贵州贫困山区的留守老人带着向往前往贵州
对于苗族的向往,是起于对神话传说中蚩尤的好奇,而苗族据说就是蚩尤的后裔。
我翻遍了所有的资料,查询关于苗族的居住区的分布,发现贵州是苗族的主要聚居区之一,而世界上最大的苗族村寨——千户苗寨,就坐落在贵州黔东南的西江境内。然而,千户苗寨早已成为一处热门旅游目的地,被开发成为景区的千户苗寨已然不是我的首选。
就这样,我在出发之前,并未找到理想当中的目的地。可是,我依然出发了,因为我的方向已经有了——贵州!
贵州贫困山区的生活日常走进神秘的苗族村寨
在我到了遵义之后,就开始一路向东,这是当年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时走过的路。不得不说,这里的群众基础至今都是特别的扎实,我遇到的每个人都特别的善良、淳朴、热情。作为一个路人,他们对我毫不藏私,像久违的亲人一样,见到我就会迎我进门。
就这样,我一路散漫地走走停停,累了坐在路边的树下歇歇脚,想赶路的时候,朝着过往的车辆挥一挥手搭个顺风车,然后再与司机滔滔不绝的畅聊一通。
进入铜仁境内后,我无意中打听到一处苗族村寨,据说还比较原始,目前并未开发成景区,不过以后铁定是要开发的。我就像个捡到了宝似的,撒着丫子一路转道向北,在穿过一片田野,渡过一条小溪,寻寻觅觅十多里路,终于来到了寨子前。
我看到寨门口的介绍,得知这处苗寨是一个拥有多户人家的自然村寨,至今已有多年历史。
走在寨子里,我臆想着走进了《仙剑奇侠传》的剧中,聆听着一个老者的讲述:“我们寨中的居民就地取材,选取石料,以溪流为经,以石巷为纬,根据传统风水理论“藏风聚水”的原则,围绕一处天然泉眼修建水渠,进行村寨布局。整个寨子都是石巷院落,分成若干条石板铺成的巷道,户与户之间既有石墙相隔,又有石巷相连,或长或短,纵横交错。”
然而,臆想终归不敌腹中饥肠辘辘,我驻足四望穿过空无一人的广场,就像是探秘一般,朝着远处依山而建干栏几乎全部悬空的吊脚楼走去。
苗族村寨的石头巷子遇见苗族留守老人和儿童
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,看到我之后,她立马转身跑回屋去,那一幕像极了剧中的某些场景。
就在我犯嘀咕的同时,一个老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,笑眯眯地揭起门帘,示意我进门。她好像给我说了什么问候的话,但我全然没听懂,也不清楚那是不是苗族语言。只好微笑着对她点头,喊了一声“奶奶好”。
进屋后,老奶奶请我坐在炭盆前烤火,说真的,寒冬腊月的贵州大山里,早晚温差悬殊,这会儿已经落日,外面的温度确实有些令人哆哆嗦嗦。
屋里除了老奶奶之外,还有一位老奶奶,以及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,孩子们估摸着都还不足十岁。
其中一个小女孩给我端来一杯开水,我准备起身去接住,两个老奶奶却制止我起身,让小女孩把水递在我手中。小女孩说了一句“很冷吧,暖暖手吧”,这是我第一次听懂了她们说的话。
而小男孩也在这时蹲在我面前,把我的腿抬起来,示意我把脚放在炭盆上烤烤。可我穿的是皮鞋,这个……我准备把脚缩回去,又觉得这是对主人家的一种不尊重,只好入乡随俗,适当地把脚往后挪了挪,免得把鞋子烤化了。
就在这时,我才注意到屋内的环境,拥挤昏暗的屋内,物品摆放得十分凌乱,但是却很干净。令我感到惊讶的是,她们在门背后挂着挂钩,上面挂满了鞋子,几乎是清一色的布鞋,虽然我小时候也穿过妈妈做的布鞋,但近些年来已经极少能看到了。而不少布鞋已经很破旧了,既然能挂在那里,说明她们还在穿。
原本我以为太晚了,她们可能已经吃过饭了,小坐一会儿,我就得出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。可不曾想,我来的时间,正好是她们的饭点。
就在这时,老奶奶端来一锅鱼,摆在桌子上,并让小女孩给我盛米饭,始终坐在我身旁的老奶奶再次拉住我的胳膊,不让我起身,我只好规规矩矩地坐着。
我问小女孩这是什么鱼?小女孩一边给我盛饭,一边告诉我这是“乌江酸鱼”。
她还一一给我介绍了桌子上的菜,虽然我听得不是特别明白,但看着这六菜一鱼,说明她们家的生活条件还是可以的。毕竟,我今天是突然造访,赶上了她们的饭点。可令我汗颜的是,小女孩又紧接着说:“这六个菜是奶奶刚刚专门给你炒的。”
吃饭的过程中,两个奶奶除了微笑之外,就是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,偶尔跟三个小孩说上几句话,但我依然听不懂,孩子们相互交流时说的方言我也听不懂。
饭后,老奶奶使唤三个孩子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了去,又给我倒了一杯开水,还打开电视让我看电视,我有些好奇孩子们把碗筷端去了哪里?想看看她们家的厨房。就给两位老奶奶说我去逛逛,她们似乎听懂了,这次没有拦着我。
我走到厨房,看到年龄最大的小女孩在水龙头上洗碗,另外一个小女孩在扫地,小男孩拿着簸箕。我把手伸到水龙头上,才感觉到那水是冰冷刺骨的。看着小女孩冻得红通通的手,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,我让她在一旁站着,我来洗。
可是小女孩坚决不肯,还告诉我:“客人不能洗碗的,让奶奶看到会骂的,哥哥你快回内屋去。”
直到这时,我才恍然明白,原来老奶奶接二连三制止我,竟然是把我当客人,而让客人坐着饭来张口则是她们的待客之道。之所以让孩子们干活,是在有意识地培养孩子们独立自主的基本能力。
都说“农家的孩子早当家”,虽然我也算是半个农村人,儿时也在农村住过些年,可我从未对这句话有过任何的感触。这一刻,我竟有些想家了,想起了年迈的父母,想给他们做顿饭吃,再或是给他们洗洗脚。
老奶奶家的炭盆我在老奶奶家吃晚餐感慨旅行的意义
离开后,我夜宿在寨子里的客栈中,晚上我跟老板聊起来的时候才知道,这个寨子里的青壮年都常年在外务工,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儿童,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一个样儿。虽然村民们的日子过得都很一般,但至少不愁吃喝。
原本我是冲着对蚩尤的好奇,一路找寻到这里来的,可当我身在苗寨的时候,却又对蚩尤、对苗族失去了最初的好奇,接踵而来的焦点全部聚集在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上。
我无法想象,像今天遇到的这种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在这大山深处还有多少?是否每个人都能吃喝无忧?老人们生病的时候怎么就医?孩子们上学的距离是否遥远?他们对儿子、女儿,对爸爸、妈妈的情感需求又是如何寄托的?
旅行的意义并不在于“好奇”,而是在于你看到了某种社会现象时,引发了你内心的触动与思考,让你明白了什么是生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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